最早应用和提取性激素的,是北宋时期的伟大的科学家沈括及其著作《苏沈良方》。
性激素,就是由人体性腺(男性为睾丸、女性为卵巢)分泌出来的内分泌素。过去,激素称为“荷尔蒙”,是英语激素的译音。从化学上来看,性激素都是一些含碳元素的大分子有机化合物。
据《后汉书》的记载,汉代有三位道士,名叫甘始、封君达及东郭延年,就饮用人尿来强壮身体。他们是从修道的观点来看待人尿的,当然也不知道人尿中有什么东西。
用尿中的沉渣来治病,最早的记录是在唐代。当时的医学家孙思邈在《千金方》中,以及同时代的最早药典《新修本草》中,都曾介绍用尿沉渣(叫“溺白垽”)来治疗一些小儿科疾病的情况。
真正从人尿中人工提取获得含量较高的性激素结晶的,还要算是以宋代为最早。北宋的大科学家沈括在他的医药著作《苏沈良方》中,曾提到从尿中提炼“秋石”的方法,包括“阴炼法”和“阳炼法”两种。其中的“阴炼法”比较科学,其具体步骤是这样的:
取人尿三、五担,尿液新、陈均可用。发臭味的尿液也可以用。先把尿液放入大盆中,加入一倍清水,用棒棍不停地搅拌达数百次,然后静置使其澄清后,倾去上层清水。取沉渣,再兑入大量清水再搅,静置后取沉渣。这样重复数遍,直到沉渣不现任何臭味为止。这些沉渣便是秋石了。待其干燥后,便成为洁白的粉末。然后,用人奶汁和成膏,曝干。干后再加奶汁研膏。如此重复九遍,最后做成丸药备用。
还有一种方法(即阳炼法),是在尿液中兑入皂角汁,再用竹蓖子来回搅匀,静置后取下层浊液,加清水再搅,最后取得少量下层浊液,把它熬干后,取结晶,加上热水使其溶化,然后用筲箕过滤,取汁再熬再滤。直至熬得洁白如霜的结晶。然后,把结晶放在砂盆中加热,使温度增高至结晶升华为汽,集汽冷凝后复结晶再炼,如此几遍。最后所得结晶,便可做药。
根据沈括的记载,他用这种秋石做成的丸药,治疗了好几个病人,其中有的还是他的亲戚,甚至他父亲和他本人也都采用秋石进行治疗。古代秋石治病的适应症有“虚劳冷疾”(《本草纲目》),也就是虚弱症,而且要属于虚寒型的。人们认为它有滋补作用,即“强骨髓、补精血”等等。秋石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具有性兴奋作用,即“服者多是淫欲之人,借此放肆”(《本草纲目》引自《琐碎录》)。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古人早在将近一千年前就已经知道秋石中含有性兴奋的物质,也即我们现在所说的性激素。
了不起的是:沈括所叙述的提炼秋石的方法,完全符合现代科学所知道的化学道理。皂角中含有皂甙,它具有使尿中所含的甾体化合物沉淀下来的作用(性激素是一种甾体化合物),用力搅拌,就是利用物理方法促使化学反应进行得更迅速、更充分、把尿中所含的少量性激素尽量多地提取出来。除此以外,当时还采取了一系列的理化方法,以取得更纯净的性激素。在国外,一直到本世纪初的1909年,才由德国化学家温道斯(A.D.R.Windaus,公元1876年~1959年)用化学的方法提取成功。他用加“地芰皂宁”的方法,使甾体化合物沉淀。虽然他的工作可能比较先进一些,可以做到定量提取,但比起沈括来,则要晚了将近一千年。至于提取到纯净的性激素的结晶体,则是本世纪二十年代末的事情。如公元1929年,德国的布特南得(A.Butenandt)从孕妇尿中提取到纯净的雌酮性激素;公元1927年,美国的麦克吉(L.C.Mac Gee)从牛睾丸中提取到性激素。不论哪个化学家的工作,比起我国宋代的记录来,至少要晚九百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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