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称呼某位医学家“伟大”,因为他有非人的洞察力。东晋著名的科学家葛洪就算作是其中之一,世界上最早把脚气病做为一种独立的疾病来认识的,也是他。
葛洪(公元281年-341年)在他的医学代表著作《肘后备急方·治风毒脚弱痺满上气方》中,有这样一段话:“脚气之病,先起岭南,稍来江东,得之无渐,或微觉疼痺,或两胫小满,或行起忽弱,或小腹不仁,或时冷时热,皆其候也。不即治,转上入腹,便发气,则杀人。”
根据这一段记载,这里所说的“脚弱病”,就是现代医学中所说的脚气病。这段描述说明,我国古代医家不仅比国外医学家早一千数百年的时间就认识了这种病,而且也说明当时对此病已观察和描述得相当准确了。
《肘后备急方》中所提到的内容,是说这种病起于岭南,也即南方一带,以后又波及到长江下游附近,直到流行于整个江南地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我们知道,在两晋以前,我国古代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在长江以北,但南方也已开始发展起来。南方人主要以稻米为食,生活较富裕的上大夫喜爱吃上等的精白米。而我们知道,米糠(谷皮)中含有较丰富的维生素B1。谷皮去得愈干净,这些维生素的损失就愈多,精白米可以说把维生素B1损失殆尽。如果长期以这种去净谷皮的稻米为主要食粮,就有可能发生维生素B1缺乏症,也就是脚气病。因此说,脚气病先流行于江南地区,以后逐渐蔓延到江东,这说明,讲求吃精白大米习俗的地区在逐渐扩大。
脚气病有不同的类型,一种是湿性渗出型脚气,也就是两腿浮肿;另一种是神经型,又叫做干性脚气病。患者的皮肤上有麻痒的感觉,甚至“脚弱”而不能行走,也就是《肘后备急方》中所说的“行起忽弱,微觉疼痒”。还有另一种严重的心脏病型的脚气病,这种类型的患者不仅可出现水肿,而且如果不及时急救治疗,则病邪可能上攻而波及心脏,这也就是《肘后备急方》中所说的“不即治,则杀人”,说明疾病的严重性。
《肘后备急方》不仅详尽地记载了脚气病的病状,还提出了不少比较有效的治疗药物。书中提到的治疗药物计有豆豉、独活、牛乳、羊乳、牵牛子、大豆、防风、菝葜、松节、松叶等多种药物。其中绝大多数药物用现代科学方法进行分析,都发现它们含有较丰富的硫胺素(即维生素B1)。
公元五世纪的刘宋时期,医家徐道度及其子徐文伯,均长于治疗脚气病,并分别著有《疗脚弱杂方》和《辨脚弱方》,这是世界上关于脚气病专著的最早记录。记载脚气病的症状最详的古医书,要算是隋·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了。书中详尽地论述八种症候,这就是:脚气缓弱候、脚气上气候、脚气痹弱候、脚气疼不仁候、脚气痹挛候、脚气心腹胀急候、脚气肿满候、脚气风经五脏惊悸候。这是世界上对脚气病症状学的最详尽的论述。
在西洋医学中,1642年荷兰医生朋木斯(Jacob Bontius)才提出本病的各种症状。公元1897-1906年,在东印度公司工作的年轻荷兰医生艾克曼(Christian Eijkman)经过多年的研究,才弄清由于吃谷皮去得十分干净的大米就会得脚气病。他的这一发现,虽然比葛洪的发现更接近现代科学的要求,也高明一些,并且提出了维生素的科学名称,但与葛洪相比,年代相差一千多年!